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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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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

望汐不知沈樂知是何時發生的改變, 是忽然喜歡上種植靈植開始,還是想要跟她學習法術開始,又或許是幾日前尖銳的拒絕她時開始。

望汐想不清楚, 只當是自己重生而來出現了改變, 導致沈樂知也發生了變化。

沈樂知如今能夠築基了, 以後呢?

若是她的修為還能再次精進,若是她也能如別人一般潛心修煉便會有所收獲,那她還會想要奪取這半顆玲瓏心嗎?

望汐想了許久, 可悲的是,望汐篤定沈樂知依舊會來奪取她剩下的玲瓏心。

沈樂知從十幾歲就開始偽裝, 這麼多年的局, 這麼長久的計畫,對方無論修為到了何種地步,都不會放過她的。

這只是純粹對玲瓏心的貪婪。

望汐想到這點,此刻卻並不憤怒, 她心中早就有了答案, 對於沈樂知,她也早已沒了期盼。

只是突然變化的一切讓她有些混亂。

望汐並不松開禁錮沈樂知的手, 將人拉近到眼前,擡手便強硬的探入沈樂知的經脈。

貿然侵入她人經脈, 若是受到對方強烈的反抗,不僅被侵入者會感到劇痛, 侵入者也會因此受到波及。

這種事本就是有著親密關系的人才會做的,但望汐法力高強,哪怕沈樂知反抗她也能壓制對方, 沈樂知要是抗爭強烈,自然也會疼, 嚴重的還會傷及經脈,但望汐並不會考慮她的感受。

不過望汐的幾次侵入都沒有受到過阻礙,以前是沈樂知並不知曉如何調動靈力,如今是沈樂知雖然有些不適應感,但這事都已經許多次了,習慣了。

對方進得這麼絲滑,這麼快,她想攔也攔不住啊。

不就是有點全身發麻,腰軟腿軟的感覺嘛。

無所謂了,隨便她吧。

沈樂知確實已是築基初期的修為,經過築基時全身靈力的強行疏通,一直堵塞的經脈也隱隱有了松動的跡象。

¤

望汐奇怪於沈樂知為何會忽然突破,畢竟以前無論是她還是藥草峰,都判定了沈樂知今生只會停留於練氣期。

前世也證實了這一點,但如今沈樂知不僅築基了,還是直接從練氣中期跳段突破。

契機是什麼?

望汐仔細的探查了一番,卻無法在沈樂知身上找到答案。

當然沈樂知自己也不知道,她能感覺到自己突破了,築基後軀體與靈識的感官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
她的雙眼不再是眼前的一片景色,之前還無法看透的頭頂白霧,此刻竟已無法阻擋她的視線。

周圍的靈氣也忽然更加親和,沈樂知甚至在其中能感受到哪些靈氣更加親近自己,哪些靈氣對自己並不感冒。

不過她此刻的註意力依舊還在緊緊束縛住她的望汐身上,望汐的冷眸落在她眼前,這個距離沈樂知能清晰的看到對方臉上的皮膚。

白得過分的肌膚上幾乎找不出一點瑕疵,眼底的眸光在日光的襯托下,像是黑夜裏幽幽的燭火,沈樂知看得仔細,看到了望汐眼中一絲異樣的紅線。

那是根看著就不太舒服的線,沈樂知也說不出具體的感受,只是看著那紅線一直蔓延到了望汐的眼角,變得越來越明顯。

沈樂知之前也見過,只是這紅線太細,不仔細看的時候並不明顯。

這時望汐察覺到了她的走神,眼波流轉,清冷的眉眼停在了沈樂知臉上。

望汐抿著唇,沈樂知一度認為對方的面容這般有清冷感,那涼薄的唇起了大作用。

眼底的幽幽冷漠似清冽的酒,入喉時冰涼,入心時灼熱。

沈樂知看著望汐的眼,有一種下一瞬對方就要吻上來的錯覺,她還沒準備好,但又害怕再次拒絕望汐又得發怒。

慌亂間反手去扣住望汐禁錮在她腰側的手,她稍稍掙紮了下,卻沒能掙開,乾脆放棄。

只用手指尖勾住了望汐的指節,在望汐凝望她的目光下,先擡手摸上望汐臉頰,指尖落在望汐的眼簾下。

“師尊。”沈樂知顫著音喊。

她瞧見望汐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震動,她的心好似也跟著在顫動。

沈樂知怕望汐期身而來,閉上了眼,乾脆先一步親吻上對方的臉頰。

她吻得極淺,幾乎是一觸即離,她本來想吻在望汐臉頰的位置,卻由於太過慌張,正好吻到了對方眼底。

望汐因眨眼抖動的睫毛有一瞬掃過了沈樂知的唇,望汐那般冰涼的肌膚,卻讓沈樂知全身都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火熱。

這樣的親密,也足夠安撫對方了吧。

沈樂知親吻完再度掙紮,這次真的掙脫了束縛,她趕忙退後幾步,但心中不是被解放的喜悅,而是那一刻親吻到的柔軟,不斷在腦海裏揮之不去。

她沈沈的低下腦袋,再不敢擡起一分,整個脖子都紅透了,腦袋都快無法思考。

幸好不是接吻。

沈樂知心裏想,要是真在這跟望汐接吻,她估計自己得暈厥過去。

而且她也不想要那樣的親吻,望汐以為她是原女主,她也算不上對望汐那般喜愛。

隨後沈樂知再沒說過一句話,望汐自然也不會出聲,只是禦劍帶沈樂知離開了此地,沈樂知也不知對方被這樣親吻後的神情。

大概是開心的吧。

畢竟兩人是那種關系嘛。

而且據沈樂知判斷,望汐應該挺喜歡兩人親密接觸的,畢竟那些霸道的行為她做得自然至極。

沈樂知反正是胡亂的猜,一回到玲瓏峰便逃也似的向望汐告辭,一路跑回了居住的地方才停下來喘氣。

沈樂知強迫自己冷靜,以往被動的承受與這次主動的感覺完全不同,她的每一寸都變得異常敏[gǎn],眼睛也不由自主的專註的看到了望汐的一切。

“啊,別想了別想了。”沈樂知不敢再想下去,拍拍自己通紅的臉頰,強制打斷了思緒。

冷靜下來後沈樂知才終於有了精力好好查看自己的變化,不僅是眼力變得更加遼闊,感官與肢體也有了明顯的變化。

之前沈樂知總是嫌棄自己這具身體太過羸弱,近日由於修煉確實改善了不少,但遠遠不如此刻,身體中像是充滿了力量,磅礴的靈力遍布了身體裏所有的經脈。

而最讓沈樂知感到神奇的是,空氣中的靈力以往需要她去吸取,凈化,再融合進身體裏。

但此時四周的靈氣像是得了什麼吸引一樣,爭先恐後的鉆入了她的身體,成為了她的靈氣。

充滿力量的身體讓沈樂知歡喜,她雖然也奇怪書中原女主明明到死都沒能築基,此刻她卻如此輕松的突破了。

沈樂知常聽老人說人會某種時刻頓悟,思想在頓悟之後變得通透,或許這就是所謂的“頓悟”吧。

當時她剛剛找到屬於她的劍道,在那一刻便是頓悟。

通透的精神也影響到了身體,突然的突破便是證明。

原女主沒有找過自己的道,她偏執的想要奪取望汐的心,認為只有那樣才能踏上修煉的道路。

沈樂知搖搖頭,別人如何也不關她的事,她不願再想。

.

沈樂知築基這事齊師姐是第二個知道的,本來是因為齊師姐傳音給她,要她到藥草峰去一趟。沈樂知疑惑對方究竟何事,見到齊師姐後還未來得及詢問,齊師姐倒先發現了她已築基。

“沈師妹,你突破了。”齊師姐只是感嘆,雖然沈樂知直接築基直接跳段讓人驚訝,但她是霽月仙尊的徒兒,那位玄玉宗無人可比的絕世天才。

據說沈樂知這個年紀時霽月仙尊已是金丹圓滿,半步元嬰的實力,想想沈樂知只是煉氣期跳個段築基,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事了。

“那祝賀師妹了。”齊師姐笑道。

沈樂知跟齊師姐相熟,也笑著應下了師姐的祝賀,隨後才詢問起齊師姐傳音要她來藥草峰所為何事。

“我是想帶你見見我的師尊,藥草峰峰主。”齊師姐只說了這些,卻並未告訴沈樂知為何要帶她見藥草峰峰主。

“尊師法號百草,世人皆稱她為百草真人,沈師妹亦可如此稱呼。”齊師姐帶沈樂知禦劍進入了藥草峰的峰頂。

藥草峰是玄玉宗幾座山峰中地勢最低的一座,但整座山峰綠蔭環繞,只是禦劍經過此處,便能在空中嗅到藥草峰獨有的百草的清香。

沈樂知聽聞乖乖點頭,疑惑齊師姐為何忽然要帶她見藥草峰峰主,但轉念想想見到人自然就會知道了,何必在此糾結。

齊師姐禦劍停在了一片菜園子中,說是菜園子也不盡然,至少不是凡間那種,院子裏的許多靈植沈樂知都還只在《靈植種植手冊》上看到過。

“徒兒齊悅求見師尊。”齊師姐帶著沈樂知對前方不算很大的小茅屋朗聲道。

沈樂知這才知曉,這裏竟就是藥草峰峰主的住所。

她還以為所有的峰主都像望汐那樣,修了個洞府,洞府內冷冷清清,什麼都沒有呢。

眼前的一切倒像是她上學時去過的山上農家樂。

而且這裏的房子是茅草房,還不如現代的農家樂呢。

正在沈樂知胡思亂想之際,茅草房內走出了一人,身姿優雅,看面相只有三十來歲的模樣,但鬢發花白,眉目慈祥。

沈樂知在她身上甚至看不到如望汐那般的仙人之姿,倒像是研究所裏已年過七旬的老學者。

“樂知來了。”百草真人笑意盈盈,對著沈樂知兩人揮了揮手,要兩人到她身邊來。

“沈樂知見過百草真人。”沈樂知跟隨著齊師姐走到了百草真人身前,百草真人又搬了凳子來招呼她們坐下,這般的親切著實讓沈樂知吃驚。

沈樂知還是坐下了,坐到齊師姐身旁,但百草真人一直瞧著她,一刻也未將目光移開。

沈樂知有些躊躇,她不是很擅長應付長輩,特別是這種一上來就很是親切的長輩。

百草真人並不知曉她的想法,看了她許久,在沈樂知都感覺有些尷尬之時,忽然開了口。

“樂知你要不要拜入我藥草峰門下?”

沈樂知聽聞猛的擡起頭。

啊?

您原來是打算跟望汐搶人啊?

沈樂知腦袋一時沒轉過來,卻又聽到百草真人的聲音。

“我已傳音給了霽月。”

不是。

真人你來真的啊?

.

讓沈樂知更沒想到的是,望汐來得很快,禦劍劃破了藥草峰峰頂的雲霧,踏著漫天的霜雪,從天而降。

沈樂知看著天空中忽然降下的雪花,與四周空氣轉瞬間變得寒冷,心中躊躇起來。

很難不讓她猜想,望汐是不是生氣了。

那人生氣也是面無表情,但她周身的靈氣卻十分誠實。

不過沈樂知知曉那是望汐故意不想控制,書中望汐從前確實因為靈氣的特殊會暴露自己,但以她如今的修為,掩飾自己的氣勢,隱藏靈力的波動,應當是輕而易舉的事。

她揮開雲霧,發如墨染,膚如凝脂,風袖飄飄而來。

那未能完全從她身上散去的雲煙,仿若一條白蒙蒙的飄逸飾帶,襯得她猶如人間仙子。

她踏著霜雪,真正的雪,每踩下一步腳下便生出冰霜,沈樂知瞧見了她的眉目,淡漠的眼中泛著幽幽冷光,長長的睫毛上掛著點點寒霜。

沈樂知縮了縮脖子,不敢再看。

望汐估計真的生氣了。

至少心情絕對不太好。

上次望汐這般模樣,沈樂知被罰在玲瓏峰上風吹雨打一天一夜。

“霽月仙尊,我這院子可經不住你如此霸道的靈力。”百草真人在這時開口,她依舊瞇眼笑著,溫婉的面容配合著清雅的語氣,讓人不忍對她說出什麼重話。

“百草真人,本座來領我的徒兒。”望汐冷淡回應。

她朱唇微抿,神色無波,但周身氣勢依舊逼人。

沈樂知覺得她不是來領人的,是來殺人的。

百草真人並不被她氣勢所震懾,但霽月仙尊盛名在外,在玄玉宗更是地位尊貴,連掌門都不敢直呼她的名諱,百草真人確實也不願與其直白的對立。

只得微微低頭,放低了自己的姿態,溫聲與望汐交涉:“並非要樂知棄了你重新拜我為師,只是希望她能入藥草峰掛個名,我好傳授她藥草峰內門玄術。”

望汐聽聞並不出聲回應,深邃的眸眼凝望而來,幽幽落在百草真人身上。

百草真人雖自覺低了姿態,但其實並不畏懼她,兩人也不算什麼陌生人,望汐以前經常求百草真人救沈樂知的命呢。①

這不是想搶人家唯一的傳人,所以心虛退讓嘛。

“這瓶丹藥是你徒兒所煉制。”百草真人從納戒中掏出了沈樂知之前贈予齊師姐的低階金瘡藥。

玉瓶被打開,百草真人將幾顆丹藥全部倒於掌心,隨後展示給望汐看。

金色的氣環繞在丹藥表層,以望汐的見識,不需要百草真人再多說什麼,自然明白了對方為何想收下沈樂知。

“她可只是水靈根。”百草真人對著望汐說。

先前百草真人已經詳細問過沈樂知是如何煉制的丹藥,單水靈根別說煉丹,靈火都極難控制。

別的修士當然也能用術法控火,但水火不容,對於沈樂知來說,哪怕用上等的火符咒,想要控制也難於登天。

但沈樂知口中的煉丹竈讓百草真人與齊師姐都連連稱奇,若不是那套東西沈樂知並未帶在身上,兩人得讓她當場煉丹演示一遍。

不過煉制丹藥不僅僅是火焰的控制這般簡單,糅合丹藥,掌控煉制途中藥草中流出的氣,才是煉丹的根本。

齊師姐說沈樂知只在藥草峰的大課堂上接觸過煉丹,那種淺顯的內容,別的修士連入門估計連煉丹的入門都摸不到,就別說沈樂知這般,煉制出如此上品的丹藥。

金色氣紋的丹藥,哪怕是齊師姐都無法做到,沈樂知卻三顆丹藥全都是同樣的品質,且她當時還只有煉氣期的修為,這已不是普通的天才能夠做到。

“藥草峰自創立以來,唯有一人做到如此,霽月你應當知道吧。”百草真人擡眼與望汐相視,目光灼灼。

望汐當然知道,她雖不會煉丹,但也了解一些,丹修與醫修少有少年成名者。

因為哪怕天資卓越之人,想要精準的控制丹氣,唯有勤練。

煉丹講究心凈,氣穩,專註,稍有偏差,藥草融合之時,丹氣便會混亂,會直接影響到丹藥最終的品質。

元嬰以下,一爐丹藥出一道金色的氣紋,便已是天賦之人。

畢竟修為越低的修士,對靈氣的掌控力越差。

練氣中期的修為,一爐出三顆金色丹氣,玄玉宗唯有開山老祖,戚玄玉可以做到。

“如此天賦,霽月,我藥草峰,如何能放過?”

百草真人說得無奈,她搶人徒兒,實在沒理,但也正如她所言,沈樂知如此天賦,本就該學煉丹。

兩位峰主爭得劍拔弩張,一旁的當事人沈樂知簡直神游,她也不太清楚原書中有沒有這段藥草峰要收她的劇情,但沈樂知想想,應當是沒有的。

畢竟同事口中,並沒有原女主煉丹的劇情。

沈樂知對自己煉丹的成就沒什麼感觸,畢竟比起煉丹她更愛種田,研究靈植的生長。

但煉制丹藥時糅合藥草的過程讓她覺著十分有趣,那一刻可以感受到不同藥草的反應,所以當望汐轉身問她是否願意時,沈樂知並沒有考慮多久,在望汐冷冷的目光下點了頭。

她並不拜百草真人為師,只是記掛在藥草峰的名冊上,百草真人對於這結果十分滿意,當場給了她一堆藥草與丹書,要她好好看看。

望汐看百草真人拉著沈樂知親切的模樣,眼波一轉,不在此地停留,直接禦劍離去,只留下空氣中方才因她還未回暖的低溫。

“霽月這性子,怎麼教導出你這般乖巧的徒兒的?”百草真人慈愛,對於望汐的秉性本來並不在意,但如今收了沈樂知,自然有了偏愛。

沈樂知聽聞這話輕挑眉梢,原女主看著更是乖巧懂事,卻全是虛假,心如蛇蠍,望汐若是能提前知道,怕是恨不得一掌殺了。

但沈樂知低下眼眸,胸口處半顆玲瓏心在體內安穩的跳動,望汐在她眼中……

“師尊乃天人。”

無論是原本為自己的徒兒掏出心,掉了修為,依舊無怨無悔;還是幾次出現救下穿來的沈樂知,都在沈樂知心中猶如天上之人。

雖然望汐有時候有點霸道,教導她時還特別嚴厲,臉色也總是不怎麼好看,整天冷著個臉想凍死個人,還拿靈力壓迫她,控制欲旺盛,話也不會好好說……

沈樂知在心裏瘋狂補充著。

百草真人聽到她的回答暗暗吃驚,未曾想沈樂知竟會如此回答。不過轉念想霽月好像也真是那般,世人眼中的驚世絕俗之人。

“真人,一株斷了莖稈的靈植,如何才能覆生。”沈樂知一直記掛著哭魂縷,她想百草真人既然是藥草峰的峰主,或許會有一些辦法。

但她也隱去了哭魂縷所說她那特殊的靈力,只描述了哭魂縷如今的狀況。

若是一般人聽到根莖完全斷裂,怕是已經判斷靈植死亡,但百草真人卻聽懂了沈樂知的話語。

沈樂知說“如何才能覆生”,而不是“能不能覆生”。

她那般篤定,語氣裏沒有一絲懷疑,百草真人便猜想或許其中有著一些特殊的奇跡。

“萬物皆有靈,靈氣便是生命之氣。”百草真人如此回答。

沈樂知眼簾輕顫,認真的點了點頭。

告別百草真人後,沈樂知回到了小屋中。

百草真人的話語並不晦澀難懂,哭魂縷也說過是沈樂知那股特殊的靈氣將它喚醒的。

沈樂知以往完全不知自己到底有什麼特殊的靈氣,直到昨日築基後,她終於有了些察覺。

望汐說她是單水靈根,但她卻能與靈植交流,百草真人說她煉丹天資卓越,說丹氣難以控制。

但沈樂知煉丹時只是遵循了藥草的喜好。

無論是種下的靈植,還是煉制的藥草,都是屬木的靈。

築基後沈樂知對靈氣的感知變得更加強烈,敏銳的察覺到,不僅僅是水靈氣,自然界的木靈,對她異常的親近。

是那種不會被她自然的吸入體內,但感官上對她極度喜愛的親近。

沈樂知推門走進了屋內,昨日她太夠混亂還未深究這些,今日聽了百草真人的話後便如醍醐灌頂,眼前的一切都好似通透了。

沈樂知如往常一樣走到方桌前坐下,雙手捧起了哭魂縷。

她沒有急著集中精力呼喚哭魂縷,而是完全的平靜下來,游走全身的經脈。

若是木靈親近她,強烈的表達著喜愛,那為何不肯鉆入了她的經脈,融合成了她的靈氣呢?

是什麼阻礙了它們?

沈樂知大膽的猜想,她的身體裏,應當會擁有木靈根的存在,只是至今無人知曉,被什麼阻擋了。

沈樂知一寸一寸的探尋,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找到,畢竟連望汐幾次探尋她的經脈都未發現過,連原書中都未曾記載。

但她相信自然必有規律,木靈不會平白無故的與她親近,她身上特殊的秘密,也不會永遠都無跡可尋。

她找得十分仔細,不願放過一絲一毫。終於,在靠近頸椎的位置,沈樂知發現了一個極度微小的青綠色圓點,附著在那條經脈之上。

沈樂知這一刻心跳如雷,她嘗試集中所有的精力去勾住那處,然後釋放出木系的靈氣。

開始時並不管用,但慢慢的沈樂知發現只要水系靈氣完全被榨幹,木靈便會忽然暴漲。

但靈氣完全空缺極其難受,沈樂知早有體會,可她不管不顧,若是真的能釋放出木靈,對眼前的哭魂縷釋放出木系靈氣,是不是就可以……

沈樂知抱著哭魂縷走到了院子中,榨幹水靈氣最快的方法便是舞劍。

磅礴的水靈氣附著在木劍之上,她之前那把鐵劍昨日對戰白熊時被砍成兩段了,這柄木劍還是她臨時在納戒中找到的。

源源不斷的水靈使她的劍招變得更加夢幻,不斷揮舞時空中好似出現了水波紋,沈樂知完全不收斂氣勢,劍招越來越快,天空竟被她揮出了一片水霧。

霧氣裏充滿了潮濕的氣息,漫天的水波紋讓沈樂知的身影更加難以捕捉,沈樂知也是第一次見到自己劍招竟能做到如此,更加不遺餘力的釋放靈力。

終於等到她靈氣耗盡,沈樂知立即將木劍插入泥土中,隨後席地而坐,集中意識到那處微小的木靈根上。

周圍瘋狂喜愛她的木靈終於在這一瞬間鉆入了她的身體,化作了她的靈,隨後青綠色的木靈再從身體裏湧出,沈樂知在其中嗅到了一股奇異的清香。

她顧不上探尋這股靈力有何特殊,忍耐著痛苦,拼命將木靈傳入哭魂縷斷裂的根莖中。

沈樂知不知該給多少靈氣進去,便一直到自身再沒有一點力氣為止。

連續的榨幹靈氣讓沈樂知連呼吸都變得困難,她倒在地上,身體不自覺的痙攣抽搐。

經脈的空虛讓沈樂知已無力運轉調息,她捏緊了種植哭魂縷的瓷盆,痛苦的shen吟,慌亂的從納戒中取出靈石,讓自己能吸取靈石中的靈氣救命。

而在這般痛苦之際,沈樂知條然聽到了一個聲音。

這個聲音微弱至極,卻在她腦海裏無比清晰。

沈樂知的呼吸都為這道聲音停止。

她無力的彎曲著身體,不斷刺痛的經脈,也無法阻擋她此時的喜悅。

她全身痙攣,音不成調,卻情不自禁的呢喃出聲。

“小哭包,歡迎回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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